第一卷 第20章 别的丫鬟也要应付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吗? (第2/2页)
两人的话头落在自己身上,窈烟望着自己袖上的木兰花纹,如一个人偶般站着任由谈论打量,她到底不是生来就做奴婢的人,很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过了会儿,元婵仿佛无意中提起来萧淮院子里有个很得宠的丫环的事情。
她说的很得宠其实是夸张了,既然养了丫环,在老太太的示意下有心者自然也会知晓,但此时在旁人耳中却更像是掩人耳目,来掩饰自己其实不举的事实。
萧静灵其实内心里也想让元婵来给自己当嫂子,比起那些习惯与装模作样的小姐,她更喜欢元婵的性子,更加不会在乎还在这儿的窈烟。
她于是道:“我哥到底是个男人,养个通房丫环也没什么,元姐姐你……不高兴?”
“我没有不高兴,”元婵摇摇头,“我又不是他的什么重要人物,再说,就算我日后真的嫁过来,也不至于那点儿肚量都没有,我家里的几位兄长也都有伺候的丫环,更何况是萧公子。”
她不在意,仅仅因为窈烟是奴婢而已,她是相府的嫡出小姐,不能更不屑于与一个丫环作比。
过了约莫半个时辰,萧静灵找个借口让窈烟离开了。
窈烟在雪地上顺着先行人的足印走着,冰冷的空气顺着肺腑涌进,让她的血液流淌也好似缓慢了许多。
各屋的瓦片上都覆着厚厚的雪,仰面时有一两粒落到她的鼻上、腮上。
窈烟远远的便看见萧勤站在萧淮院前正在与瓶儿说话,他的手里似乎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,瓶儿垂着首,接过盒子后便快步跑了。
她心下一沉,等到萧勤走后也忙进了院子。
瓶儿正坐在床前傻笑,听见门被推开,捧了盒子拿给她看,“窈烟,你看,这是二公子送给我的。”
盒子里是一只精致的珠钗,做成梅花的样式。
瓶儿显然心里是高兴的,没有察觉出窈烟的欲言又止。
窈烟站在她的身后,见她如此快乐,心头不忍。
“窈烟,你知道吗?我从来没有想过二公子会喜欢我,”瓶儿脸颊上满是绯红,“他今日来找我的时候,我就像是做梦一般,不,我做梦也不会梦到。”
“你说,二公子那么一个人,怎么会、究竟怎么会注意到我的呢?”
还没等她说完话,窈烟握住她的手,放平了语气,尽量客观一些与她说,“瓶儿,你如何想?你想和二公子走吗?也如我一般去做一个通房丫鬟?”
“可你与我不一样,你爹娘还会来赎你,若是你真的去给二公子做了通房丫鬟,还怎么出府?还怎么嫁人?”她的语气越来越焦急,想要快些把这个迷途的人拉回正道。
瓶儿有些被她这个模样吓到,挣脱她的手,“窈烟你这是怎么了?我没有说要去给二公子当通房丫鬟,你、你……”
见她如此,窈烟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突然,她沉默下来。
半晌才道:“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做通房丫环,做通房丫环没有半分前途,若是二公子当真喜欢你,日后给你抬做姨娘,日子兴许还好过些,但如今他的院里已经有好几个丫环了,你若是去了,该怎么办?你那么单纯,难道斗得过她们吗?”
她的话字字真心,只恨不能叫瓶儿快些听明白,往后不要再见萧勤。
瓶儿也安静下来,她摸着珠钗的轮廓,闷声道:“窈烟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。”
窈烟抬眼看她,等着她的下一句话。
“可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,哥哥要娶妻生子,我爹娘就算还记得我,能来赎我,也不知是什么年月了,到那时,我也是大姑娘了,嫁不出去。”瓶儿眼里有几分希冀,“可若是留在二公子身边,我不仅有了归宿,还能补贴家里人一些银两,我家里人也能过得好些……”
她举起手里的簪子,声音里有莫名的伤感,“窈烟你看,这只簪子要八两银子,我爹娘卖我也只得了八两,可二公子说他喜欢我,他院里的丫鬟都是母亲送的,他并没有多少真心,我是不一样的。”
“无论这些话是不是哄骗,可对我来说,过惯了苦命的日子,就想要……为自己也谋划一次。”
梅花珠钗泛着淡淡的荧光,窈烟别过脸,不再多说什么,心里却也明白,瓶儿或许再过不了多久也要走了。
她想起来自己,也是为了出路在讨萧淮的喜欢,可她却还能得自由之身,若瓶儿留下来,这辈子或许就困在萧家了。
她们都是苦命人,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,窈烟没有办法再用所谓称心如意的平淡日子来劝她,没有人不想有更好的出路。
瓶儿答应她,在帮她完成老夫人的吩咐之后再离开,窈烟心里感激,但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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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淮发现今日窈烟似乎格外的安静,躺在床上一言不发,与往日截然不同,倒叫他有些不习惯起来。
身后人的呼吸紊乱,似乎有心事,久久不得安宁。
眼见月色渐浓,窗柩之上映射莹白的月光,北风压着檐角掠过,敲打门扉。
窈烟一心想着瓶儿的事情,没有发觉有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自己,她想得太入神了些,时而轻蹙眉,放在被间的指也是紧紧攥着。
好不容易等她想明白,个人因果自有缘法,却也失了睡意。
窈烟侧过身,想离萧淮近一些,却发觉往日都背对着自己的人竟然面朝着自己的方向。
与他的眸子相撞,是窈烟始料未及的,她往萧淮的胸膛前移了移,“大公子您怎么还没睡?”
她两只瘦削的肩只藏在单薄的寝衣之下,萧淮并未拒绝她的接近,问道:“你方才在想什么。”
“没想什么,”窈烟的手探到他的被角,软软问道:“大公子,奴婢觉得好冷,您抱着奴婢睡吧。”
萧淮莫名有种自己被忽视了的感觉,她不知想什么想了这么久才记起来自己还睡在旁边,而且事后不仅没有与他解释,还让自己给她取暖。
萧淮将自己的被角按住,“不行,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,我就考虑一下抱着你睡。”
如果不是怕让人笑,窈烟真想问问旁的公子院里的通房丫环,是不是每日在床上也是要这样应对这些无理取闹的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