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章 漫长的季节（1） (第1/2页)
　　
　　【吉米（好奇的神态）：“你打了那多么的总决赛，最美好的是哪一次？我知道这个问题被很多人问过，但我想大家还是想听一听现在的答案，因为每隔一段时间答案应该都会有所变化，人对过去的回忆会有不一样的认知和感受。”
　　
　　甘国阳（摸了摸下巴）：“呃…不，其实答案没有变化。当然，你说的道理是正确的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们对过往很多事、很多人的感受会发生变化。但是，总有不变的，像金子一样永不褪色，始终闪耀。那是我的黄金记忆。所以关于我的总决赛，最美好的当然是第一次，1986年，战胜凯尔特人，这么多年过去我依旧记得每一个细节。我扣坏了波士顿花园球馆的篮筐，我和杰克一起走过纪念体育馆黑暗的甬道，比尔在第五场最后时刻带伤归来，我们在波士顿拿下冠军在破旧的更衣室享受香槟……吉米，我又闻到香槟的味道了。”
　　
　　吉米（哈哈大笑）：“第一次总是最美好的，所以后面那么多次都无法超越吗？”
　　
　　甘国阳（摇了摇头）：“是的，无法超越。正因为无法超越，永远达不到那种美好，我才会不停去追逐冠军，一直一直…一不小心就拿了太多了……”
　　
　　（全场大笑，接着逐渐安静下来。）
　　
　　（两人又就美好总决赛的话题聊了很多。）
　　
　　吉米（停顿了一下）：“我们说了许多美好的回忆，所以…情况最糟糕的一次总决赛经历，这似乎不需要选择，我们应该都知道。”
　　
　　甘国阳（轻松的神态）：“年轻人应该不知道不清楚了，其实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，许多重大的事件都会随着时间模糊，何况一次NBA总决赛。”
　　
　　吉米（很认真的神情）：“所以，1993年，当一切接连发生时，到底是一种…什么样的情况？”
　　
　　（长久的沉默，现场的氛围很凝滞，吉米非常紧张）
　　
　　甘国阳（松快的语气）：“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聊一聊天气，尴尬、话题进展不顺的时候这是个好选择。”
　　
　　（有人小声笑了，气氛轻松下来，吉米没那么紧张了。）
　　
　　甘国阳（沉静下来）：“你们知道，波特兰是个多雨的城市，那里总是雨天或者阴天。迈阿密却相反，它位于佛罗里达，6月份那里总是阳光灿烂，照的人非常舒服。1993年的时候，迈阿密一如既往的温暖、阳光，而波特兰一直在下雨，下个不停，像天空漏了一个洞。那场雨水的潮湿一直绵延到现在，从来都没有干，那是波特兰最漫长的雨季……”】
　　
　　————2016年甘国阳参加《吉米-法伦今夜秀》访谈节目，与主持人的对话，节选。
　　
　　“今天是1993年6月6号，这里是波特兰电台《直击现场》节目，今天我们将一起来到遥远南部的墨西哥坎昆，看看在这平静、宜人的风景背后，隐藏着什么样可怕的事件。当美国人在享受阳光和海滩同时，这边处处充满着凶杀、暴力、强奸犯罪，有人被刀贯穿胸口，有人在停车场遭到奸污，让我们了解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……”
　　
　　特里-波特拽掉了杰罗姆-柯西耳朵上挂着的耳机，问道：“我问你后面几天的天气怎么样，你在听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两人并排坐在即将起飞的“开拓者一号”专机上，此时的波特兰晴空万里，机组等待着起飞的信号。
　　
　　波特兰地区属于地中海气候，夏季少雨冬季多雨，6月是少雨的干季，一个月平均只有4到5天会有雨水，到12月、1月份，雨雪天气会超过一半，整个冬天都湿漉漉的。
　　
　　柯西耸了耸肩道：“我在听电台的节目，节目中间会播送天气预报，但《直击现场》才刚刚开始，得听一会儿才行。”
　　
　　“去他妈的《直击现场》，又是美国很好，国外水深火热……谢特，希望总决赛这段时间不要下雨才好。”
　　
　　波特的小腿肌肉依旧隐隐作痛，尤其是天气潮湿的时候，韧带、关节、肌肉都会因为环境变化而出现一些问题。
　　
　　“嘿伙计，这两天在家你就应该关注天气，而不是等上了飞机再问我，我他妈的又不是天气预报员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关注了，天气预报说最近都是晴天，到15号、16号那两天会有雨。那会儿得是总决赛第四场了，而迈阿密特娘的也在下雨。要是我们和公牛打总决赛就好了，可以在波特兰开始，中间去芝加哥。”
　　
　　“你还是算了吧，你这个状态怎么去应对乔丹、皮蓬？还不如去对付克莱德，说实话，很多时候我还是会想他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昨天和克莱德通电话了，对于回波特兰打总决赛，他有些紧张。”
　　
　　“他有可能会被阿甘暴揍，当然紧张了，哈哈哈。不过说真的，克莱德有时候是稍微软了一些，这点上我更欣赏王子。”
　　
　　柯西所说的“王子”是彼得洛维奇的绰号之一。
　　
　　90赛季他刚到开拓者时，因为外形俊美而得到这个称号。
　　
　　不过这个称号有更深层的含义，那时候彼得洛维奇年轻气盛，一门心思想超越阿甘。
　　
　　直到这个赛季，彼得洛维奇依旧雄心勃勃，一度“妄想”成为常规赛MVP。
　　
　　因为阿甘是波特兰当之无愧的国王，俄勒冈皇帝，于是想取而代之的彼得洛维奇就成了王子。
　　
　　这其中暗含着讥讽，彼得洛维奇刚来波特兰时和其他黑人球员的关系一般，他显得太不合群了。
　　
　　到了本赛季，赛季初他表现异常惊艳，随着开拓者伤兵回归，彼得洛维奇膝盖受伤，才一路走低。
　　
　　即便如此，在季末的最佳阵容评选中，彼得洛维奇依旧进入了最佳阵容第三阵容，成功实现了他的诺言。
　　
　　这些年彼得洛维奇对篮球的努力和执着大家都能看到，季后赛他带着受伤的十字韧带坚持出战一路打到总决赛，每场比赛都有重要发挥，开拓者老将们对他的看法早就改变了。
　　
　　王子再不是嘲讽，而是对他的赞扬。
　　
　　在某些比赛中，他的杀伐果决不亚于阿甘，他是球队在关键时刻第二值得信任的人。
　　
　　尤其本次季后赛，特里-波特受到小腿伤势的影响状态不佳，彼得洛维奇是球队外线头号尖刀。
　　
　　波特赞同柯西说的话，他回头看了看彼得洛维奇，他坐在后面的位子上，和萨博尼斯一块。
　　
　　彼得洛维奇膝盖上绑着一个专用仪器，发出嗡嗡嗡的声音，那是帮助十字韧带恢复用的。
　　
　　季后赛开始后，除了比赛、训练、走路，彼得洛维奇都带着这个东西，睡觉也是，让已经撕裂了三分之一的十字韧带保持稳固，支撑着打完后面的比赛。
　　
　　他有些疲惫，当飞机加速、滑翔、飞上天空时，他感觉到膝盖隐隐疼痛，他闭着眼，皱了皱眉头，努力让自己入睡。
　　
　　西部决赛结束后的几天时间，彼得洛维奇除了看电视、出门训练，剩下时间他一直在健身，做有氧运动保持状态。
　　
　　克罗地亚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，父母兄弟在美国过的很不错，但他们还是想念家乡的生活。
　　
　　新的国家已经成立，他们迫不及待回克罗地亚去投入新国家的成长建设中，彼得洛维奇只能一个人留在波特兰。
　　
　　对于他的第四次总决赛，家人们没有来美国观赛，毕竟是连续第四次了，任谁都会感到疲倦和麻烦，从克罗地亚飞到波特兰需要20个小时。
　　
　　不过今年他新交往了一个女朋友，她叫克拉拉-沙兰奇，一名德国女子篮球运动员以及模特。
　　
　　她是彼得洛维奇的忠实粉丝，通过一位克罗地亚朋友辗转联系到彼得洛维奇的经纪人，在想办法约见到彼得洛维奇后，两人开始了一段恋爱。
　　
　　到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几个月时间，感情说不上多深厚，但起码彼得洛维奇在离开篮球的时间里不会太孤单。
　　
　　彼得洛维奇脑子里想着沙兰奇的样子，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想不太清，明明经常在一起，这几个月相处了很多，耳鬓厮磨，她的样子依旧模糊的仿佛雾里看花。
　　
　　睡意和困倦感逐渐消散，耳边腿上治疗仪嗡嗡嗡的声音渐渐清晰，他睁开眼从兜里掏出钱包，里面有沙兰奇的照片。
　　
　　“怎么，想女朋友了？”一旁在看报纸的萨博尼斯问道。
　　
　　在迪瓦茨被交易去凯尔特人后，彼得洛维奇和萨博尼斯成为了东欧三人组剩下的两人。
　　
　　他们变得亲近了，等到立陶宛独立，克罗地亚也独立后，两人就更加密切，他们总坐在一起。
　　
　　“不，我…我本来有些困想睡一会儿，不知怎么突然就不困了。”彼得洛维奇将钱包收了回去。
　　
　　“这才几点你就困了？下午四点，你用的欧洲时间吗？”萨博尼斯看了看表，现在是下午。
　　
　　“我想多睡一睡，保持精力充沛。你看老大，他一上飞机就睡着了。”
　　
　　彼得洛维奇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独立座位的甘国阳，上飞机不到五分钟就能看到他胸口均匀自然的起伏，酣然入睡。
　　
　　这是甘国阳的一项独门绝技，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，只要他想，就能短时间入睡休息一会儿补充精力，醒来后大吃一顿立刻生龙活虎。
　　
　　“桑尼是个机器人你不知道，他身上有个开关，随时随地关机休息补充能量，别学他学不来的。”
　　
　　彼得洛维奇彻底睡不着了，便和萨博尼斯聊天，连续第四次打入总决赛他们都很淡定了。
　　
　　即便心中都还燃烧着炽烈的火焰，但已经能收放自如，到了比赛中再释放，场下都平静如水。
　　
　　两人聊起了对未来的一些规划，彼得洛维奇说也许有一天他会回欧洲打球，可能就这几年。
　　
　　萨博尼斯很惊讶，道：“为什么？波特兰不好吗？我是准备在这里一直工作下去，除非被交易。”
　　
　　彼得洛维奇道：“波特兰很好，就是太好了，我在这里几乎得到了一切。”
　　
　　“那你是准备和德雷克斯勒一样了，拿了冠军做不成老大，就要离开，换球队。”
　　
　　“哦不，我是不会去其他NBA球队的，我…我也就是说说。我爱这里，和阿甘，和雷吉，还有和你、波特，大家一起打球，我很开心。”
　　
　　“那就不要离开，就算拿不到冠军，一起打球也是快乐的事，不是吗？我们可以一起打到21世纪，打到退役。”
　　
　　彼得洛维奇点点头，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出离开波特兰回欧洲打球的念头。
　　
　　这不是今天刚有的，而是早些时间就有了，难道自己真的因为做不成老大，拿不到MVP就要离开，像德雷克斯勒那样吗？
　　
　　他内心拒绝承认这一点，可如果内心有这样的想法，那么他和德雷克斯勒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呢？
　　
　　又或者说，克莱德那样才是正确的，人不能一辈子屈居人下吧，可是现在的热火，德雷克斯勒又被奥拉朱旺压了一头。
　　
　　奥拉朱旺才是热火真正的老大。
　　
　　在这点上，彼得洛维奇有些羡慕雷吉-刘易斯，雷吉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满足，球队地位，第几人，出手权什么的，他不是很在意。
　　
　　1990-1991赛季被交易到开拓者后，刘易斯一直在防守端承担很多工兵责任，他从凯尔特人的未来老大，变成了开拓者铁定的老二、老三。
　　
　　可他对此没有任何微词，也没有要争先向上的想法，而是安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，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，如今他在球队的影响力不比彼得洛维奇小。
　　
　　如果综合防守、篮板球的话，刘易斯的综合地位是比彼得洛维奇高的。
　　
　　可能开拓者教练也是这么想的，雷吉-刘易斯的座位在更加靠近阿甘的位置。
　　
　　刘易斯和彼得洛维奇之间一直保持淡淡的队友关系，他们不是好朋友。
　　
　　事实上雷吉在开拓者没有什么好朋友，他和大多数黑人球员不同，他很乖巧、安静。
　　
　　黑人文化在他身上的烙印并不深，他重视家庭，大多数时间喜欢和妻子、孩子待在家里。
　　
　　这个赛季刘易斯和彼得洛维奇的场上关系热络起来，彼得洛维奇升到了首发，两人的配合越来越多。
　　
　　到赛季中后期，大家都把刘易斯和彼得洛维奇当做开拓者未来几年的希望，辅佐阿甘的两员外线大将。
　　
　　这时，飞机穿过厚厚的雨云层逐渐下降，他们已经飞抵迈阿密上空，这座南海岸的阳光城市正经历着夏日雨水的洗礼。
　　
　　和美国所有大城市一样，夜晚的迈阿密灯火通明，黄色、绿色、红色、蓝色的光点、光带装点着夜色，在雨水的涂抹下加上了一层蒙蒙的雾气，如油画一般。
　　
　　开拓者的先头部队早就在迈阿密安排好了一切，球员们下了飞机后立刻乘坐大巴离开机场前往酒店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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