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8章 高肃卿你是要谋反吗? (第1/2页)
腊月十三。
因为连绵大雪,到下午的时候天色就开始逐渐暗淡了下来。
原本。
像这样的天气,人们基本就是缩在家里,老婆孩子热炕头。
但北京城里围绕着皇城周遭的街道上,却布满了车辙和脚印。
五城兵马司的人与顺天府、大兴县的差役骂骂咧咧的结队,在街道上巡哨。
名义上自然是因为大雪天气,防止城中民房垮塌,官府可以及时探查解救受困百姓。
但实则上究竟是为了什么,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。
北城德胜门附近的日忠坊、发祥坊因为地势高,又有积水潭、什刹海属于上游水源,因此坊内多是勋戚家宅。
成国公府,亦是坐落于此。
只是今日正午时分,成国公府却是忽然就紧闭家门。
府内。
成国公朱希忠脸色凝重,看向今日午后自家中后门入府的定国公徐延德、英国公张溶二人。
“镇远侯顾寰已经去了内阁,想来今日他是不会出城了的。”
张溶审慎着开口说了句。
定国公朱希忠却冷眼沉眉:“陛下历来信任顾寰,如今内阁召他坐镇文渊阁,也是应有之意。只要顾寰那边不出问题,京营就不会出大乱子,京师也就无虞。”
定国公徐延德却摇头道:“京师无虞,可地方上只怕是要闹腾起来了。加之京中勋臣武将无数,这些人这么多年下来干的什么事情,你我都知道,这一次皇上有此清军旨意,他们难道不会慌?难道不会害怕?”
“怕就能成他们对抗皇上和朝廷的理由吗?”
朱希忠沉着脸,冷哼了声。
张溶在旁开口劝说:“眼下还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,该是想想他们这些人这么多年在地方和边镇,造兵册吃空饷,如今皇上要清军,他们会不会做些过激的事情来。”
“怎么?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?”朱希忠老大的不爽了,满脸怒色。
勋贵和军中将领这么多年,暗中造兵册吃空饷的事情,他这个成国公不是不知道。
只是过去因为种种缘由,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毕竟自家就算不去吃空饷,不去克扣官兵钱粮,可成国公府也在过往受历代皇帝厚赏无数,家中田地更是不计其数。再加上成国公府这么多年下来,各种姻亲门生也是不少。
这些人在军中吃空饷克扣官兵钱粮,他也不可能全然约束了。事后知晓,也只能是帮着隐瞒擦屁股兜底。
英国公张溶看着怒气冲冲的朱希忠,笑着开口:“皇上要清军,朝廷要新政,这是改不掉的事情。你我三家身在其中,家中儿郎如今也在军中效力,以为表率。如今以我看,皇上恐怕是要看我等人家的表现了。至于下面其他人,恐怕皇上另有后手以备不测。”
造反?
若是因为皇帝降旨清军,就有勋臣和军中将领造反,恐怕才是皇帝和朝廷最希望看到的事情。
如此就能借机清理一遍勋臣将军,将清军的事情敲死落实。
徐延德在旁摇头说道:“现在麻烦就麻烦在,皇上是一日三道旨意,又是度田又是清军,还要让宗室造册登记。这等情况下,难免会有些人暗中找到朝中勋臣将领,两方合力一处,到时候我等就是想劝想拦,只怕也劝不住拦不住了。总不能真就看着京师血流成河,人头滚滚吧?”
这位定国公实在是有些担心。
就算徐家没有大问题,可架不住自家那些姻亲旧故在军中是必然有不法行径的。
朱希忠哼哼了两声,看向两人:“那你们说,现在该怎么办?”
英国公张溶目光转动,缓声说道:“依我看,还是要派人各系联系各家,让他们勿要擅动。皇上要清军,这是好事。他们这些年也吃了不少好处,利滚利也早就富裕一方了。如今朝廷要清军,他们还是早些把手收回来的好,若是有缺额的地方,各家一并商议着出些钱粮给补足了。都是与国同休的勋臣人家,知错就改,加之今年俺达部辛爱黄台吉领兵十万攻打宣大两边,如今转去河套屯驻,贼兵不退,开春之后必然还有大战,皇上终究是不会严苛对待的。”
说完后,张溶便看向定国公徐延德。
徐延德琢磨了下也是点头道:“我看这个法子可以,现在见好就收,终究是还有情面在。缺的多了,就补上,朝廷也不会太过追究。真要是那等还冥顽不灵的人,吃了罪,被砍了也就砍了,怨不得旁人。”
随后。
两人同时看向了成国公朱希忠。
京师里,如今就他们三家为勋臣之首。
他们三人敲定主意,基本也就能代表京中勋臣人家的态度了。
朱希忠望着看向自己的两人,脸色一阵变换,最后也只能是点头长叹道:“陛下……陛下终究待我等人家不薄。朝廷新政,继往开来,清军各处也是应有之意。与国同休……与国同休,若是国家都没了,我等人家又如何同休?”
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国公爷,终于是缓缓站起身。
他走到门口,看着屋外飘雪。
“就按这个法子办吧,现在就去通知各家。”
张溶和徐延德两人也走到了这位老兄弟身后。
定国公徐延德小声道:“若他们不愿松手呢?”
朱希忠眉头一紧,眼里闪过一道杀气。
“那就怨不得该他们死了!”
……
“都走到现如今了,这一条死路还能回头?”
“回头是死,不回头也是死。”
“难道还能怪得了我等?”
同一时刻,亦是在京城之内。
一屋子满满当当数十人挤在一起。
这里面有身着武勋官袍的将领,也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士绅商贾。
说话的是一名勋贵。
只是皮肤细嫩,面容娇柔,全然没了武人的悍勇,显然是个勋贵后代。
“罪不至死,罪不至死。”
一名商贾笑眯眯的说着:“这天下,南来北往,各地卫所的兄弟本就艰苦,平日里照拂我等买卖,我等也愿出些辛苦茶水费,顺便帮着带些东西贩运。大家你好我好,不过是寻常而已。就算是边关那头,总不能让弟兄们穿着单衣在这个季节守边吧?”
此人刚一说完。
立马就有另一名士绅模样的人开口道:“可不就是这个理!朝廷的定额就那么多,真要是不私底下做些买卖,赚点闲散钱粮,这边墙谁来守?如今辛苦诸位将军,边墙还算无虞。真要是半条路子都不给,别说是将军们了,就算是我们也不愿意再往边关跑生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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