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章 埋尸现场的子弹壳! (第2/2页)
这就是神棍的厉害之处,有的没的和你乱讲一通,只要被对方说中一件事儿,内心的信仰都会动摇,管你是有钱,还是有权,只要被人盯上,几乎都逃不掉被神棍忽悠的命运。
赵明翻了翻手中的资料,把话题拉回正轨。
“这两天,我组织了县局的民警,对后院那些泥土都仔细筛选了一遍,并没有找到被害者的随身衣物等物品。
倒是筛到了贝壳啊、废弃打火机、耳钉、塑料瓶这些,一共五个大箱子。
这些东西都需要去化验,看是否携带了被害者、或者其他人的生物信息,县局没有实验室,只能把这些东西运回市局的物证中心鉴定……”
“那就是没线索了。”罗锐有些失望,这五个大箱子都要化验,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,县局还不一定能出得起这个钱。
就算出钱去化验,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无用的线索,可能一点儿结果都没有。
而且不仅耗费资金,就算是从上述物品中找到某个人的生物信息,还要指派警力去找这些人,这更是难上加难。
不说别的,就说废弃的打火机、耳钉,谁丢在现场的?什么时候丢的?这些人和被害者向柯有没有关系?
几乎百分之九十九都没关系,但你还是得去找,去筛。
时间久了,基层民警叫苦不迭,人心涣散,从最初的众志成城到全员懈怠。
所以侦破刑事案件,需要考虑方方面面,并不是简单的说破案,就一股脑的往前冲,那是傻子行为。
此时,罗锐只觉得头疼,先前接过锦旗时,他一腔热血,说什么案子不破,他就不走。
这会儿,他似乎已经明白过来,那面锦旗恐怕是向爷这帮人有意为之,除了给自己打鸡血之外,可能还是给自己下的套。
见他垂头丧气,赵明抬起头来,目光灼灼,从脚下的金属箱里拿出一个透明袋,小心翼翼地搁在桌面上。
罗锐的目光立即就被吸引住了。
“这……”
赵明道:“瞧你垂头丧气的,我先前话都没说完,这个东西才是宝贝!我们从五大卡车的泥土里,找到唯一有用的东西,可能直指案件的性质。”
“还真是宝贝!”罗锐双眼火热的看向透明袋里装着的子弹壳。
这枚黄橙橙的子弹壳粘着泥土,能看清里面的纹路。
“鉴定过了吗?”
赵明颔首:“直径为7.62毫米,全长约为34.4至34.9毫米。”
罗锐睁大了眼,觉得难以置信:“五四式?”
“不对。”赵明摇头。
“怎么说?”
“筛到这枚子弹壳后,我连夜做了弹道测试,发现并不是五四式的枪膛里击发出来的,而是另一外一种枪型。”
“哪一种?”
“TT-33!”
听见这个名字,罗锐眼神清澈而愚昧。
赵春来在一旁解释道:“TT1930/33手枪是由托卡列夫设计,茨拉兵工厂生产的一种半自动手枪。该型手枪于1930年成为苏军制式手枪,TT33为其改进型,咱们这边对该枪的仿制为51式手枪、54式手枪,这是一把名枪。”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
“没错,能搞来这样的枪,说明这把枪的主人是一个枪械爱好者。”
罗锐瞳孔紧缩:“也就是说,向柯在遇害时,这把枪的主人就是凶手?”
赵明沉吟道:“这么推测的话有些牵强,毕竟这枚子弹壳当时是丢在哪个位置的,我们现在搞不清楚。”
“不用怀疑,肯定就是这个人!咱们去看过现场,五卡车泥土都是从埋尸现场挖回来的,方圆也就是二十来米,发现子弹壳的范围就在埋尸地的附近,不超过二十米……”
说着,罗锐站起身,一边思索,一边分析道:“我昨天夜里去过山里,南郊工地那片山是和槐南街的后山是连在一起的,我怀疑当时五个孩子在家长们不知道的情况下,进了山,而后遇到凶手,凶手为什么要对这些孩子下手,我们暂且不谈。
但有一点,向柯是孩子们中年龄最大的,体格和力气也是有的,他肯定是逃脱了,从南郊工地的山里逃出来,凶手就一路追,追到山下那片荒地的时候,凶手开了枪,但没打中向柯。
这时,向柯体力耗尽,又因为害怕枪声,所以被凶手追上了。
至于向柯是怎么遇害的……”
说到这里,罗锐看向赵春来。
后者回答说:“你分析的不错,那具尸骸表面只有挖掘机导致的划伤,舌骨不见骨折,有没有贯穿伤,譬如用刀子和匕首刺中脏腑,这个现在不好说。
不过,死因我推断为窒息而死,也就是说这孩子是被捂死的。
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呼吸道被阻塞,导致无法呼吸。舌骨位于颈部前方,连接舌头和上颌骨,主要作用是支持舌头的运动。在窒息的情况下,舌骨通常不会直接受到损伤或骨折。”
赵春来不会说绝对的话,他既然这么说,那死因肯定就是窒息而死,无疑。
而且,从埋尸现场发现了一枚从TT-33的枪膛里射出的子弹,这个线索是重中之重,一个重大的突破。
赵春来伸了一个懒腰:“熬了两天,眼都没合一下,累了。”
罗锐咳嗽一声,笑道:“赵叔幸苦,一瓶飞天茅台,咋样?”
“瞧你说的,我难道就是好这一口吗?”
赵明呛到:“罗锐,别拿给他,他肝硬化,再喝的话,倒霉的是我。”
赵春来眼一横:“赵明,我告诉你,我的事儿你少管,我什么肝硬化,我不喝酒,解剖刀都拿不稳,我这还没退休呢,你咒我死?”
“爸,你要是不听劝,我就不去省厅任职,我永远待在海江分局!”
“你敢!”
“诶……”罗锐从这话里听出信息来,急忙问道:“赵主任,你调到省厅了?”
赵明颔首:“前几天下方的调令,朱总队批的,说是省厅想要建一个命案攻坚班,叫我去担任痕检主管。”
“好事儿!”罗锐眉开眼笑,拍了拍赵春来的肩膀:“赵叔,为了赵主任的前途,只能委屈你喝茶了,等我把案子了了,回去市局,我一定给您送一盒高档茶叶,以茶代酒,美滋滋……哈哈……”
“滚,滚,谁稀罕你的茅台,还是飞天的?真哒?”
罗锐大笑着出门去,只留下赵春来和赵明两父子大眼瞪小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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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会议室里。
蔡晓静和林晨不断地向家长们提出问题,事无巨细,细的就连沈怀民和许成志都觉得惊讶。
这些问题涵盖了孩子们的身高、体重,喜欢吃什么、喜欢玩什么,以及孩子们之间的关系都问的一清二楚。
虽然过去五年,但这些家长都清楚的记得这些细节。
当初,这个案子被定为失踪案后,一直找不到孩子们的下落,五名家长,其中有四名都携手去外地找过。
为此,工作和家庭都顾不上,没钱只好骑摩托车,摩托车后面竖着五面旗帜,上面迎着五个孩子的照片。
这当中,向明和向桃的父亲(向南)走的最远,他独自一人去了五个省,走遍数十万公里,累了就住在野外,饿了就捡垃圾桶的食物,期间遭遇了好几次山体滑坡,拦路抢劫,钱包被偷,活的人不人,鬼不鬼,自己老婆不堪忍受这种生活,选择和他离婚。
最严重的两次是,他闯到了人贩子的窝点,被打的半死,逃出来后报警,帮助警方解救了一批被人贩子转运的孩子。
另一次,他去到一个小山村,据说这个村子里常年有人买卖孩子,他偷摸进去后,被人发现,不仅被打,而且被绑在电线杆上,饿了两天,最后还是村里被买来的一个孩子救了他。
“我永远记得那个孩子……”向南比划着枯槁的双手,眼眶泛红:“他就那么高点,瘦瘦的,脸上脏兮兮的,我一看他啊,就觉得可怜。
他是趁着夜里,村里人的都睡着了,悄悄的跑到我这儿来,他还带着一把剪刀,把我身上的绳子给剪断。
他叫我爸爸,他以为我是他爸爸,是专门来寻他的,这孩子一岁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,现在都十岁了。
而且,他的左眼是瞎的,他说从小就是这样,但我看他那只眼是被人弄瞎的。
这孩子遭了大罪,那些人贩子枪毙十次都不为过!
知道我不是他爸爸后,他就哭,我也跟着哭……
那个时候啊,我就想,实在不行就把他带出去,认下他这个儿子,但他不肯走,他说万一跟我走了后,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。
这些年,我去过很多地方,走了很多路,我一直盼望着能找到这五个孩子,五年了,五年过去了,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今年三月份,我在外地,听说县里找到了向柯的尸骸,我就马上赶了回来。
说真的,我们这些当父母的,宁愿永远也找不到孩子们,也不想见到孩子们的尸骨……”